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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詛咒你一輩子也找不到她!”
“我詛咒你生生世世再也遇不到她!”
“我詛咒你不得好死,永不入輪回!”
化星拿著羋炯卓的符紙,並沒有出現在鳳脈山的山地底,而是到了不知名的地方。她擔心是羋炯卓,為了獨自應對金黛雁,而故意將自己支開,於是馬不停蹄地趕回去,卻發現羋炯卓根本不在院內,她又立馬來了金黛雁找自己拼命的鳳脈山。
一到鳳脈山,就聽見金黛雁撕心裂肺的慘叫和罵聲,源源不斷。
“天神一樣的俊美你不要,要變成如今這駭人模樣,你一定會遭天譴的!讓天雷劈死你!”
金黛雁被陣法抽取魂魄,很疼很疼,疼得連咒罵都中斷了。緩過氣來,又接著罵:“就算你抽取我的魂魄,只要我還有意識,我就一定要殺了她,我要她魂飛魄散。”
陣法力度突然加大,疼得金黛雁的慘叫聲,陡然變得尖銳刺耳:“我不怕你!大不了一死!死也不放過你們這對狗男女!!!”
“不準罵阿星!!!”
陣法力度再次加大,金黛雁疼暈過去。
……
化星靜靜的立在一旁,一來這裏,她就感應到一股極其強的魔魂,正在操控陣法,折磨金黛雁。她不敢、也不願相信,這強大的魔魂,會是棣偉。所以,她聽著金黛雁的叫罵,終是等到了一聲來自魔魂的回聲,是熟悉又夾雜了魔音的渾濁聲音。
化星顫顫地叫了一聲:“棣偉?”
棣偉立馬停下手中的陣法,循著聲音轉過身來:“阿星?”一聲疑惑的呼喚後,是極強的肯定和巨大的喜悅聲:“阿星!!!”
化星從未想過,她有一天,僅僅會因為一聲呼喚而破防:“是我。”
棣偉飛身而來,一把抱住化星:“你別再丟下我,我一直在找你,一直在找,我找遍了仙界,找遍了冥界,找遍了人間,就是找不到你……”
“你不能抱著小星星,你的魔魂會侵染她的魂體。”羋炯卓看著一大團人形的血黑色魔氣,散發著十分刺鼻惡心的屍體臭味,早已經將化星整個籠罩在其中,他趕緊將手伸向他們,要將化星從棣偉的懷抱中拉出來。
棣偉幾乎本能地出手一掌:“不準碰阿星!”
羋炯卓被推開好幾丈遠。
“別激動,”化星安撫並拉住棣偉已經再次揚起的攻勢:“公子炯卓是我的朋友,沒有惡意。”
“不,我看見他的手朝你伸過來。他要殺你!”說完揚起的攻勢,還是迅速出擊而去,化星根本攔不住。
羋炯卓瞬移方向,勉強避開,怕是這棣偉的修為,已經能稱之為魔尊了。
化星:“棣偉!你冷靜!”
“阿星,你兇我?你為了一個要傷害你的人,兇我?”
化星聽著棣偉極度委屈的聲音,才驚覺:棣偉變得比從前,更加脆弱、敏感、多疑。甚至,霸道,不容任何人靠近自己。
羋炯卓:“你魔化到腦子徹底傻了吧!要殺小星星的人,是被你用陣法折磨的那個野丫頭—是不停叫罵的金黛雁。”
“不準你叫阿星小星星!”棣偉一掌掃射面極廣的力量,對準羋炯卓。
化星感應到羋炯卓避無可避,只能應對上,受了些內傷:“公子炯卓,你先走。”
羋炯卓點頭,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液。他雖然吸收了妖丹,但不敢當著化星的面展露妖力,在應對最高級別的尊者修為,他也還是差了一些,他要加強修煉了。
棣偉看著羋炯卓瞬移離開了:“阿星,你怎麽能放他走?他要殺你。”
“先不說他,先找我的身體,好嗎?”
“好,阿星最重要。”
棣偉話音一落,騰空於陣法之上,雙手結印,嘴角牽動,他的周身開始冒出許許多多的咒語,像活過來的蚯蚓般飄向陣法。
如此兩天過後,陣法開始騰出地面,這是要起陣了:頓時狂風驟起,風沙作響,天空悶雷滾動,天色變得極其黑沈,陣法的地底下,傳來了鬼哭狼嚎的聲音,竟是七宗八派那些高階修士的魂魄,不堪折磨的慘叫。
下一瞬,一具完好無損的身體,騰出陣法。棣偉再次合用符咒陣,將陣法合上,那鬼哭狼嚎的聲音,再次被隔絕。
化星不免心驚:棣偉布的什麽陣法,連起陣都需要這麽長的時間,還引起了天地異變,雷聲不斷。
拿到身體後,棣偉將化星帶離鳳脈山,來到一處十分幽靜的深谷中,谷中似有無數奇花異草,散發著沁人的香氣:“這是我踏遍三界,遇見的最清凈,最舒適的洞穴。阿星,你就在這兒,將你的魂魄與身體融合吧。”
“好。”
化星花費幾天幾夜融合好身體,又用神魂之力,將體內混雜的神丹,煉化為一體。化星的修為,因此直接到達最高級別的神尊修為。
化星接下來,開始向棣偉詢問,棣偉與自己分開的這六百多年,是如何過的,為何會魔化到如此地步。
“阿星,你怎會不知我這六百多年,是如何過的?我一直在尋找你,你卻一再丟下我,我就是在一次又一次失去你、尋找你的過程中,才控制不住自傷心,而魔化的。所以,你莫要再趁我睡著,丟下我了。”
“啊?”化星自從被冰辭掌門剝離神魂,放逐界外後,她花費六百多年的努力,才得以機會回來。這期間,根本無法和棣偉見面。所以,棣偉所謂自己多次丟下他,應正是大家說的:他已神智錯亂。
化星只好先行安撫之舉,安撫他這六百多年來積攢的魔氣,幫他凈化,讓他重歸清明。
這清明的第一步,就是放下仇恨,因此她勸棣偉,放了鳳脈山的那些魂魄。
“不可能!”棣偉一提起,就非常激動:“他們不僅殺了東臨深澗的所有人,還集體捉拿你,還要擺聚靈陣,吸幹你的神女之力。我偏要他們自己嘗夠聚靈陣的滋味。”
“冤冤相報何時了。他們已經身殞,放了他們魂魄,他們也只能喝孟婆湯輪回,做個凡人。且你只有放下,才能消除一身戾氣,慢慢恢覆清明,不再入魔。”
“成魔能護住你,找到你,我為何要放下?再說,阿星你呢?你為什麽蒙住眼睛?你不想見的是誰?你放不下的,又是誰?”
化星楞住。
棣偉也陪著化星沈默:他放不下的不是仇恨,而是她!放不下看到她身體殘破不堪的那第一幕;放不下苦尋她六百多年,卻仍不斷失去她的煎熬歷程。
他害怕那一幕,害怕那煎熬。他像驚弓之鳥一樣,不敢再放過任何潛在的危險。
所以,放了那些魂魄,與他而言,哪怕他們輪回沒了記憶,他也怕他們從凡人開始修仙,從而卷土重來。因此,他死也不願放過那些魂魄。
化星意識到己所不欲,勿施於人,她絕口不再提放下仇恨的事。因為蒙眼的發帶,也是她放不下的心結。
既然無法說開往事,以化解心結。化星就每日每夜陪著棣偉,念靜心咒、驅魔咒,耗時三個月,勉強穩住了棣偉多疑、敏感、脆弱、霸道的情緒。今天終於敢開口:“你在這兒繼續運行靜心咒,我出去一個月後就回來。”
“每天不都是我們一起的嗎?你去哪兒?還要去一個月。”
相比最開始來到這兒,化星不管走到哪兒,棣偉都驚慌驚恐地害怕自己突然消失,如今能這樣平靜地交談,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:“去九重天,救我的阿木和父君。”
棣偉臉上的傷感情緒,十分明顯:“你父君之前和我大戰過,他要殺我。你父君若從九重天出來,又要殺我,怎麽辦?”
“那都是過去的事了,有我在,你放心。”
“不,阿星,你父君一直都不喜我。”
化星靜默了一會,靈光一散:“你覺得雞喜歡鴨嗎?”
“不喜的吧。”
“那鴨,喜歡雞嗎?”
“這和上一個問題,有區別嗎?”
“哎呀,你就先回答嘛。”
“哦,大概也是不喜的吧。”
“那影響主人同時豢養它們嗎?”
“當然不影響。”
化星一拍手掌:“那不就得了,雞鴨同為家禽,性情不通罷了。所以,你和父君,就像這雞鴨,彼此雖敵對,但也不影響我同時和你們在一起啊。”
“所以,你要把我和你父君,一鍋燉了,雜燴在一起?”
“怎會?!”化星直覺自己的比喻,卻有些不恰當:“呃,就是讓你明白,父君喜不喜歡你,無關緊要。”
“也是,阿星喜歡我就好。那我便與你一起去,你也說過,你去哪兒,我就去哪兒的。”
這還是化星與棣偉,在鳳脈山初次相遇時,說的話,可:“此去危險……”
“阿星休要找借口丟下我。”
化星為難了,她感應棣偉雖然魔氣散去不少,五官應該也能清晰可見了,但纏綿周身的魔氣,依然濃厚到無法忽視:“不是我要丟下你,你當前最需要做的,是凈化自己。不然你這般和我去九重天,我一來怕九重天的黑壓之力,將你當做同類的容器,全湧進你的身體。二來,怕父君和阿木以為你心術不正,誤殺了你怎麽辦?”
“那你再等等我,我努力凈化,好不好?”
“可九重天的結界一再下降,想必九重天裏面的黑壓之力,已經增長好多倍了,阿木的封印怕是撐不住,封印一旦碎裂,阿木就魂飛魄散,再也找不回來了。父君也會傷重至極。”
“那你等我兩天,兩天總行吧?”
“兩天?你能凈化完全?”
“自是不能”,說完他憑空拿出一堆東西,叮叮當當,有些還冒著瑩潤飽滿的力量:“我這六百多年,走遍三界,只要遇見了上古的寶物,就收著,想著要是實在找不到你的魂魄,就用這些鍛造個尋魄的法器,試試能不能找到你。現在剛好用這些上古材料,制造一個存放生命的陣盤,綽綽有餘。”
化星動容:“好,我等你。”
兩天過後,棣偉拿著一個精致的陣盤,請化星觸摸評價。
化星感受到裏面是一個純凈的空間:“不僅可以容納你,還能容納魂體,還具有凈化魔氣之能,你真的好生厲害。”
棣偉聽得喜笑顏開:“還有一個功能,你沒有說到。”
“什麽功能?”
“養符紙,把我交給你養的符紙,拿出來。”
化星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拿了出來,因為已經有幾百年沒養了。棣偉接過去:“我知道阿星這些年不是忙,就是不容易,我不怪阿星,總歸這符紙還是好的,也養得差不多了。”
“這符紙到底是什麽?”
“是驚喜,阿星很快就知道了。”
化星微笑不再問下去,幾百年前,棣偉也說是驚喜,這麽多年過去了,他大概不知道驚喜來得太遲,也就不驚喜了:“陣盤已經做好,去之前,我還有個提議,你脫離戰王這具早已壞死的肉shen吧。”
“這是我好不容易融合的。”
“可是,這具肉shen本身帶著黑壓之力,不利於你凈化魔氣。再就是,你不覺得臭嗎?”
“什麽?前半句我聽見了,你後半句聲音太小,我沒聽見。”
化星實在怕棣偉敏感多疑自己嫌棄他,但是為了長久以往的相處沒有味道,還是說了好:“你說,屍體散發出來的,是什麽味道?”
“腐朽的臭味。”
“那你融合的戰王肉shen,難道不是屍體?”
棣偉瞬間明白,可:“我花了幾年時間,承受巨大痛苦,才融合的。”
“確實不容易,我也不勉強你,但你以後與我保持距離五百米,咱們彼此說話能聽見就行。”
“至於嗎?有那麽臭嗎?我怎麽聞不到。”棣偉說著用力地在自己身上嗅了嗅,露出委屈的表情。
“沒事、沒事,你聞習慣了,所以聞不到。但是我實在受不了,而且,我已經聞了幾個月了。”要不是為了安撫他的情緒,更好的凈化他的魔氣,她連這幾個月都不想忍。
“那好吧,這身體我不要了,大不了我花費百年之久,和你一樣,也把魂體凝實。到時候,你不能再嫌棄我,你要和我同床共枕。”
“什麽?”化星直覺自己聽錯了:“同床共枕?”
“嗯。”
化星聽他回答得跟‘要不要喝水’一樣隨意:“你知不知道同床共枕,是結為夫妻的相處方式?”
“我知道啊,你到現在,還不願意做我的妻子?”
“到現在?你什麽時候跟我表白過?追求過?何以說出到現在?我們不是說好的親人嗎?”
“可我們沒有血緣關系。”
化星沈默了,事情怎麽成了這個樣子?他在入魔的這幾百年中,心智是怎樣的錯亂,所以才會有這般理所當然,而毫不察覺地錯誤認知。
棣偉沒有等到化星的回答,內心鼓動著害怕失去的痛苦:“阿星……”
“呃,先別著急難過哈。我知道你入魔了,但神智可以錯亂,感情不可以亂來”。
“我沒有錯亂,也沒有亂來。”
“你這還叫沒有亂來啊,親情愛情都分不清了。入魔要謹慎啊,你怎就這麽不小心呢,還入得死心塌地,咱趕緊的,再來一遍靜心咒哈。念完了,我們還是親人。”
“阿星,我們沒有血緣關系。你母神,只是我的師姐。我要娶你,娶你!”
化星聽著他苦痛的怒吼,感受到他周身魔氣不再平靜,隱隱翻湧起來,也來不及多想:“依你,都依你,你別生氣。”等凈化完全他的魔氣,才更容易去解說清楚,現在再說下去,只會讓他瘋狂。
可化星想得太簡單,棣偉不僅瘋狂地執著,還會瘋狂地暢想未來:“到時候,我要帶阿星看三界的美景,體會三界各地的風情,挖三界各種奇珍異寶。要上到雲霞中追日,下到深海裏摘珊瑚。不過,我要先幫你把眼睛治療好,把你發帶取下來,這樣,你才能和我一起看世間美好。”
化星聽完,將即將脫口而出的‘好’字,因為要取下發帶的要求,而給咽了回去,頓了頓:“先解決了眼下的事,其他一切好說。”
“嗯,說的對。”
棣偉將魂魄抽離,拋下戰王屍身,進入制作好的陣盤中。化星則拿著陣盤,騰空去了九重天。
相比上次進入九重天的艱難,化星此次,可謂輕而易舉,就來到了橢圓的封印前。
她感應到封印,有被嚴重腐蝕的跡象,甚至隱隱已有破碎之兆。但封印裏面依舊牢固,且裏面的牢固,應是來自被困著的父君手筆,似乎父君並不想封印破碎。
棣偉在陣盤裏,騰空懸在不遠處,看著化星開始散發渾厚的神力,術法結印的手勢,如翻花般繁覆的變化,嘴角牽動,嗡嗡呢喃,無數咒語騰空而出。緊接著她身形不停閃現在封印的四面八方,最後她如一團光速一樣,圍著封印高速旋轉,旋轉至最後,封印開始散發極強的草青色光芒,照亮了周圍的一切。
光芒,帶著濃厚至極的威壓,發出如勁風呼嘯山林、摧枝折木的聲音。下一瞬,整個九重天震耳欲聾,竟是如山崩地裂了般。
“阿星快停下!”
封印解在最後關頭,她不敢分心,更不能停下。
棣偉更加急切:“停下!回解!封印裏面,藏著能毀天滅地的陣眼,此乃星宿大陣的陣眼!裏面是死封!大陣無解!強行解開,會遭受反噬的!反噬之力,會讓你魂飛魄散!快,回解!”
化星艱難地支撐著,沒有再進行最後一步。可已經流轉起來的封印,處於未解未封的狀態。
處於這種狀態的封印,散發出的力量,將化星吸納在其中撕攪,她已經渾身裂開口子:“我從未回解過封印……”
棣偉看著滿身是血,聲音也驟然微弱下去的化星,唯恐她下一瞬就被撕攪得魂飛魄散。他不做任何思考的騰出陣盤,飛身進入封印處,一把將化星推出。
化星聽見了劈劈啪啪的碎裂聲,正是棣偉神魂,被撕攪而傷的聲音。她感應到棣偉的魂力,以極快的速度削弱著,她剛擡腳準備再度沖進去,就聽見棣偉的聲音,痛苦而撕裂:“不要進來!等我回解。”
化星停住,可她感應到,他回解的動作越來越慢。下一瞬,她分明感應到棣偉的魂魄,竟已離散,離散得像一個綻放的花苞,就剩下花梗支撐著離散成片狀的魂魄了。
她飛身而起,棣偉虛弱至極的聲音,卻再度響起:“我還有兩步,就回解完成,就能出來了,你別進來,在外等我。”
化星緊緊拽著拳頭,停了下來,忍住心中焦灼,聽棣偉的,拿著陣盤,等他歸來,不讓他分心。
突然出現兩人,化星立馬感應出,正是是贏封和笛果。她還沒來得及打招呼,這兩人,就對著封印,扔出兩大摞符紙,符紙迅速貼合在封印的各個方位,九重天的結界,因此劇烈顫動了一瞬,下一瞬,封印立馬沈寂下去,草青色光芒也瞬間消失,一切回到了未解封之前。
空氣中,又只剩下黑壓騰飛流動的聲音。
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。只是陣盤裏,沒有了棣偉。
化星抱住陣盤,怔楞一瞬後,完全不敢相信,又不得不相信:“你們,做了什麽?做了什麽!棣偉還沒有出來!”
化星說完,就開始重新解印,不完全解開,至少解到能把棣偉救出來。
贏封和笛果擋在了化星面前。
化星懶得廢話,神尊之力對著他倆楊手揮出,立馬將他倆打得爬不起來。
對化星來說,此時,多拖延一刻,棣偉就多一分極大的危險,要知道棣偉的魂魄,早在剛剛,就已經離散得如即將枯萎雕謝的花了。
然而,化星雙手解印的第一個手勢才起步,就被憑空出現的千把陣旗困住。她頓時墜入一個空間裏。
這個空間,天上地下,都是蔚藍色的海。她用神劍陰合砍天砍地,用術法火燒天地,可天上地下的海面,像是棉花一樣,將她的術法和力量軟團回去。
她咒罵贏封、笛果,和他們的師父冰辭、烈陽,也無人回罵她,只有源源不絕的回音。
化星急得不行,再拖下去,棣偉真就魂飛魄散在封印裏了。她強迫自己冷靜,立在海面行走,水波蕩漾出層層她的倒影。她走著、走著,擡頭看天上的那面海,竟將自己和地面的倒影,盡數印在了天上。
化星瞬間明白,這是一個鏡面折射陣法,破陣的關鍵不在天上和地下,而是中間那層隱形的陣法,正是這層隱形的陣法,折射出天上和地下兩個海面。
化星找準天與地對立的半空,用神劍陰合,平掃出自己最強的一擊。陣法瞬間破開,千面陣旗倒得歪七豎八。她也重新感受到九重天的黑壓,和不遠處的封印。
贏封將陣旗收回,笛果則再次攔在化星面前:“小主人,封印解不開的,強行解封,封印不僅……”
“你若再攔著我,我就要了你的命!”
贏封眼神示意笛果,他們將化星困在陣法的期間,封印已經吸了收棣偉魂魄的力量,算是完成了師父的任務,該走了。
笛果眼神落寞,他自己也知道,可他不想小主人再次解印,而涉險了:“小主人,若還想見那人最後一眼,解印是沒有用的,但可去冥界。”
化星不再相信笛果,繞開他,騰在封印前,笛果再次說到:“封印裏面封著的,是您的父君,我的主人。而主人有一股本源神力,就在冥界。”
化星腦袋瞬間清明:原來冥界那一股,怎麽也無法吸附掉的黑色神魂之力,是父君的,即如此,她劃開九重天結界後,立馬去了冥界。
《星辭躍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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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詛咒你一輩子也找不到她!”
“我詛咒你生生世世再也遇不到她!”
“我詛咒你不得好死,永不入輪回!”
化星拿著羋炯卓的符紙,並沒有出現在鳳脈山的山地底,而是到了不知名的地方。她擔心是羋炯卓,為了獨自應對金黛雁,而故意將自己支開,於是馬不停蹄地趕回去,卻發現羋炯卓根本不在院內,她又立馬來了金黛雁找自己拼命的鳳脈山。
一到鳳脈山,就聽見金黛雁撕心裂肺的慘叫和罵聲,源源不斷。
“天神一樣的俊美你不要,要變成如今這駭人模樣,你一定會遭天譴的!讓天雷劈死你!”
金黛雁被陣法抽取魂魄,很疼很疼,疼得連咒罵都中斷了。緩過氣來,又接著罵:“就算你抽取我的魂魄,只要我還有意識,我就一定要殺了她,我要她魂飛魄散。”
陣法力度突然加大,疼得金黛雁的慘叫聲,陡然變得尖銳刺耳:“我不怕你!大不了一死!死也不放過你們這對狗男女!!!”
“不準罵阿星!!!”
陣法力度再次加大,金黛雁疼暈過去。
……
化星靜靜的立在一旁,一來這裏,她就感應到一股極其強的魔魂,正在操控陣法,折磨金黛雁。她不敢、也不願相信,這強大的魔魂,會是棣偉。所以,她聽著金黛雁的叫罵,終是等到了一聲來自魔魂的回聲,是熟悉又夾雜了魔音的渾濁聲音。
化星顫顫地叫了一聲:“棣偉?”
棣偉立馬停下手中的陣法,循著聲音轉過身來:“阿星?”一聲疑惑的呼喚後,是極強的肯定和巨大的喜悅聲:“阿星!!!”
化星從未想過,她有一天,僅僅會因為一聲呼喚而破防:“是我。”
棣偉飛身而來,一把抱住化星:“你別再丟下我,我一直在找你,一直在找,我找遍了仙界,找遍了冥界,找遍了人間,就是找不到你……”
“你不能抱著小星星,你的魔魂會侵染她的魂體。”羋炯卓看著一大團人形的血黑色魔氣,散發著十分刺鼻惡心的屍體臭味,早已經將化星整個籠罩在其中,他趕緊將手伸向他們,要將化星從棣偉的懷抱中拉出來。
棣偉幾乎本能地出手一掌:“不準碰阿星!”
羋炯卓被推開好幾丈遠。
“別激動,”化星安撫並拉住棣偉已經再次揚起的攻勢:“公子炯卓是我的朋友,沒有惡意。”
“不,我看見他的手朝你伸過來。他要殺你!”說完揚起的攻勢,還是迅速出擊而去,化星根本攔不住。
羋炯卓瞬移方向,勉強避開,怕是這棣偉的修為,已經能稱之為魔尊了。
化星:“棣偉!你冷靜!”
“阿星,你兇我?你為了一個要傷害你的人,兇我?”
化星聽著棣偉極度委屈的聲音,才驚覺:棣偉變得比從前,更加脆弱、敏感、多疑。甚至,霸道,不容任何人靠近自己。
羋炯卓:“你魔化到腦子徹底傻了吧!要殺小星星的人,是被你用陣法折磨的那個野丫頭—是不停叫罵的金黛雁。”
“不準你叫阿星小星星!”棣偉一掌掃射面極廣的力量,對準羋炯卓。
化星感應到羋炯卓避無可避,只能應對上,受了些內傷:“公子炯卓,你先走。”
羋炯卓點頭,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液。他雖然吸收了妖丹,但不敢當著化星的面展露妖力,在應對最高級別的尊者修為,他也還是差了一些,他要加強修煉了。
棣偉看著羋炯卓瞬移離開了:“阿星,你怎麽能放他走?他要殺你。”
“先不說他,先找我的身體,好嗎?”
“好,阿星最重要。”
棣偉話音一落,騰空於陣法之上,雙手結印,嘴角牽動,他的周身開始冒出許許多多的咒語,像活過來的蚯蚓般飄向陣法。
如此兩天過後,陣法開始騰出地面,這是要起陣了:頓時狂風驟起,風沙作響,天空悶雷滾動,天色變得極其黑沈,陣法的地底下,傳來了鬼哭狼嚎的聲音,竟是七宗八派那些高階修士的魂魄,不堪折磨的慘叫。
下一瞬,一具完好無損的身體,騰出陣法。棣偉再次合用符咒陣,將陣法合上,那鬼哭狼嚎的聲音,再次被隔絕。
化星不免心驚:棣偉布的什麽陣法,連起陣都需要這麽長的時間,還引起了天地異變,雷聲不斷。
拿到身體後,棣偉將化星帶離鳳脈山,來到一處十分幽靜的深谷中,谷中似有無數奇花異草,散發著沁人的香氣:“這是我踏遍三界,遇見的最清凈,最舒適的洞穴。阿星,你就在這兒,將你的魂魄與身體融合吧。”
“好。”
化星花費幾天幾夜融合好身體,又用神魂之力,將體內混雜的神丹,煉化為一體。化星的修為,因此直接到達最高級別的神尊修為。
化星接下來,開始向棣偉詢問,棣偉與自己分開的這六百多年,是如何過的,為何會魔化到如此地步。
“阿星,你怎會不知我這六百多年,是如何過的?我一直在尋找你,你卻一再丟下我,我就是在一次又一次失去你、尋找你的過程中,才控制不住自傷心,而魔化的。所以,你莫要再趁我睡著,丟下我了。”
“啊?”化星自從被冰辭掌門剝離神魂,放逐界外後,她花費六百多年的努力,才得以機會回來。這期間,根本無法和棣偉見面。所以,棣偉所謂自己多次丟下他,應正是大家說的:他已神智錯亂。
化星只好先行安撫之舉,安撫他這六百多年來積攢的魔氣,幫他凈化,讓他重歸清明。
這清明的第一步,就是放下仇恨,因此她勸棣偉,放了鳳脈山的那些魂魄。
“不可能!”棣偉一提起,就非常激動:“他們不僅殺了東臨深澗的所有人,還集體捉拿你,還要擺聚靈陣,吸幹你的神女之力。我偏要他們自己嘗夠聚靈陣的滋味。”
“冤冤相報何時了。他們已經身殞,放了他們魂魄,他們也只能喝孟婆湯輪回,做個凡人。且你只有放下,才能消除一身戾氣,慢慢恢覆清明,不再入魔。”
“成魔能護住你,找到你,我為何要放下?再說,阿星你呢?你為什麽蒙住眼睛?你不想見的是誰?你放不下的,又是誰?”
化星楞住。
棣偉也陪著化星沈默:他放不下的不是仇恨,而是她!放不下看到她身體殘破不堪的那第一幕;放不下苦尋她六百多年,卻仍不斷失去她的煎熬歷程。
他害怕那一幕,害怕那煎熬。他像驚弓之鳥一樣,不敢再放過任何潛在的危險。
所以,放了那些魂魄,與他而言,哪怕他們輪回沒了記憶,他也怕他們從凡人開始修仙,從而卷土重來。因此,他死也不願放過那些魂魄。
化星意識到己所不欲,勿施於人,她絕口不再提放下仇恨的事。因為蒙眼的發帶,也是她放不下的心結。
既然無法說開往事,以化解心結。化星就每日每夜陪著棣偉,念靜心咒、驅魔咒,耗時三個月,勉強穩住了棣偉多疑、敏感、脆弱、霸道的情緒。今天終於敢開口:“你在這兒繼續運行靜心咒,我出去一個月後就回來。”
“每天不都是我們一起的嗎?你去哪兒?還要去一個月。”
相比最開始來到這兒,化星不管走到哪兒,棣偉都驚慌驚恐地害怕自己突然消失,如今能這樣平靜地交談,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:“去九重天,救我的阿木和父君。”
棣偉臉上的傷感情緒,十分明顯:“你父君之前和我大戰過,他要殺我。你父君若從九重天出來,又要殺我,怎麽辦?”
“那都是過去的事了,有我在,你放心。”
“不,阿星,你父君一直都不喜我。”
化星靜默了一會,靈光一散:“你覺得雞喜歡鴨嗎?”
“不喜的吧。”
“那鴨,喜歡雞嗎?”
“這和上一個問題,有區別嗎?”
“哎呀,你就先回答嘛。”
“哦,大概也是不喜的吧。”
“那影響主人同時豢養它們嗎?”
“當然不影響。”
化星一拍手掌:“那不就得了,雞鴨同為家禽,性情不通罷了。所以,你和父君,就像這雞鴨,彼此雖敵對,但也不影響我同時和你們在一起啊。”
“所以,你要把我和你父君,一鍋燉了,雜燴在一起?”
“怎會?!”化星直覺自己的比喻,卻有些不恰當:“呃,就是讓你明白,父君喜不喜歡你,無關緊要。”
“也是,阿星喜歡我就好。那我便與你一起去,你也說過,你去哪兒,我就去哪兒的。”
這還是化星與棣偉,在鳳脈山初次相遇時,說的話,可:“此去危險……”
“阿星休要找借口丟下我。”
化星為難了,她感應棣偉雖然魔氣散去不少,五官應該也能清晰可見了,但纏綿周身的魔氣,依然濃厚到無法忽視:“不是我要丟下你,你當前最需要做的,是凈化自己。不然你這般和我去九重天,我一來怕九重天的黑壓之力,將你當做同類的容器,全湧進你的身體。二來,怕父君和阿木以為你心術不正,誤殺了你怎麽辦?”
“那你再等等我,我努力凈化,好不好?”
“可九重天的結界一再下降,想必九重天裏面的黑壓之力,已經增長好多倍了,阿木的封印怕是撐不住,封印一旦碎裂,阿木就魂飛魄散,再也找不回來了。父君也會傷重至極。”
“那你等我兩天,兩天總行吧?”
“兩天?你能凈化完全?”
“自是不能”,說完他憑空拿出一堆東西,叮叮當當,有些還冒著瑩潤飽滿的力量:“我這六百多年,走遍三界,只要遇見了上古的寶物,就收著,想著要是實在找不到你的魂魄,就用這些鍛造個尋魄的法器,試試能不能找到你。現在剛好用這些上古材料,制造一個存放生命的陣盤,綽綽有餘。”
化星動容:“好,我等你。”
兩天過後,棣偉拿著一個精致的陣盤,請化星觸摸評價。
化星感受到裏面是一個純凈的空間:“不僅可以容納你,還能容納魂體,還具有凈化魔氣之能,你真的好生厲害。”
棣偉聽得喜笑顏開:“還有一個功能,你沒有說到。”
“什麽功能?”
“養符紙,把我交給你養的符紙,拿出來。”
化星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拿了出來,因為已經有幾百年沒養了。棣偉接過去:“我知道阿星這些年不是忙,就是不容易,我不怪阿星,總歸這符紙還是好的,也養得差不多了。”
“這符紙到底是什麽?”
“是驚喜,阿星很快就知道了。”
化星微笑不再問下去,幾百年前,棣偉也說是驚喜,這麽多年過去了,他大概不知道驚喜來得太遲,也就不驚喜了:“陣盤已經做好,去之前,我還有個提議,你脫離戰王這具早已壞死的肉shen吧。”
“這是我好不容易融合的。”
“可是,這具肉shen本身帶著黑壓之力,不利於你凈化魔氣。再就是,你不覺得臭嗎?”
“什麽?前半句我聽見了,你後半句聲音太小,我沒聽見。”
化星實在怕棣偉敏感多疑自己嫌棄他,但是為了長久以往的相處沒有味道,還是說了好:“你說,屍體散發出來的,是什麽味道?”
“腐朽的臭味。”
“那你融合的戰王肉shen,難道不是屍體?”
棣偉瞬間明白,可:“我花了幾年時間,承受巨大痛苦,才融合的。”
“確實不容易,我也不勉強你,但你以後與我保持距離五百米,咱們彼此說話能聽見就行。”
“至於嗎?有那麽臭嗎?我怎麽聞不到。”棣偉說著用力地在自己身上嗅了嗅,露出委屈的表情。
“沒事、沒事,你聞習慣了,所以聞不到。但是我實在受不了,而且,我已經聞了幾個月了。”要不是為了安撫他的情緒,更好的凈化他的魔氣,她連這幾個月都不想忍。
“那好吧,這身體我不要了,大不了我花費百年之久,和你一樣,也把魂體凝實。到時候,你不能再嫌棄我,你要和我同床共枕。”
“什麽?”化星直覺自己聽錯了:“同床共枕?”
“嗯。”
化星聽他回答得跟‘要不要喝水’一樣隨意:“你知不知道同床共枕,是結為夫妻的相處方式?”
“我知道啊,你到現在,還不願意做我的妻子?”
“到現在?你什麽時候跟我表白過?追求過?何以說出到現在?我們不是說好的親人嗎?”
“可我們沒有血緣關系。”
化星沈默了,事情怎麽成了這個樣子?他在入魔的這幾百年中,心智是怎樣的錯亂,所以才會有這般理所當然,而毫不察覺地錯誤認知。
棣偉沒有等到化星的回答,內心鼓動著害怕失去的痛苦:“阿星……”
“呃,先別著急難過哈。我知道你入魔了,但神智可以錯亂,感情不可以亂來”。
“我沒有錯亂,也沒有亂來。”
“你這還叫沒有亂來啊,親情愛情都分不清了。入魔要謹慎啊,你怎就這麽不小心呢,還入得死心塌地,咱趕緊的,再來一遍靜心咒哈。念完了,我們還是親人。”
“阿星,我們沒有血緣關系。你母神,只是我的師姐。我要娶你,娶你!”
化星聽著他苦痛的怒吼,感受到他周身魔氣不再平靜,隱隱翻湧起來,也來不及多想:“依你,都依你,你別生氣。”等凈化完全他的魔氣,才更容易去解說清楚,現在再說下去,只會讓他瘋狂。
可化星想得太簡單,棣偉不僅瘋狂地執著,還會瘋狂地暢想未來:“到時候,我要帶阿星看三界的美景,體會三界各地的風情,挖三界各種奇珍異寶。要上到雲霞中追日,下到深海裏摘珊瑚。不過,我要先幫你把眼睛治療好,把你發帶取下來,這樣,你才能和我一起看世間美好。”
化星聽完,將即將脫口而出的‘好’字,因為要取下發帶的要求,而給咽了回去,頓了頓:“先解決了眼下的事,其他一切好說。”
“嗯,說的對。”
棣偉將魂魄抽離,拋下戰王屍身,進入制作好的陣盤中。化星則拿著陣盤,騰空去了九重天。
相比上次進入九重天的艱難,化星此次,可謂輕而易舉,就來到了橢圓的封印前。
她感應到封印,有被嚴重腐蝕的跡象,甚至隱隱已有破碎之兆。但封印裏面依舊牢固,且裏面的牢固,應是來自被困著的父君手筆,似乎父君並不想封印破碎。
棣偉在陣盤裏,騰空懸在不遠處,看著化星開始散發渾厚的神力,術法結印的手勢,如翻花般繁覆的變化,嘴角牽動,嗡嗡呢喃,無數咒語騰空而出。緊接著她身形不停閃現在封印的四面八方,最後她如一團光速一樣,圍著封印高速旋轉,旋轉至最後,封印開始散發極強的草青色光芒,照亮了周圍的一切。
光芒,帶著濃厚至極的威壓,發出如勁風呼嘯山林、摧枝折木的聲音。下一瞬,整個九重天震耳欲聾,竟是如山崩地裂了般。
“阿星快停下!”
封印解在最後關頭,她不敢分心,更不能停下。
棣偉更加急切:“停下!回解!封印裏面,藏著能毀天滅地的陣眼,此乃星宿大陣的陣眼!裏面是死封!大陣無解!強行解開,會遭受反噬的!反噬之力,會讓你魂飛魄散!快,回解!”
化星艱難地支撐著,沒有再進行最後一步。可已經流轉起來的封印,處於未解未封的狀態。
處於這種狀態的封印,散發出的力量,將化星吸納在其中撕攪,她已經渾身裂開口子:“我從未回解過封印……”
棣偉看著滿身是血,聲音也驟然微弱下去的化星,唯恐她下一瞬就被撕攪得魂飛魄散。他不做任何思考的騰出陣盤,飛身進入封印處,一把將化星推出。
化星聽見了劈劈啪啪的碎裂聲,正是棣偉神魂,被撕攪而傷的聲音。她感應到棣偉的魂力,以極快的速度削弱著,她剛擡腳準備再度沖進去,就聽見棣偉的聲音,痛苦而撕裂:“不要進來!等我回解。”
化星停住,可她感應到,他回解的動作越來越慢。下一瞬,她分明感應到棣偉的魂魄,竟已離散,離散得像一個綻放的花苞,就剩下花梗支撐著離散成片狀的魂魄了。
她飛身而起,棣偉虛弱至極的聲音,卻再度響起:“我還有兩步,就回解完成,就能出來了,你別進來,在外等我。”
化星緊緊拽著拳頭,停了下來,忍住心中焦灼,聽棣偉的,拿著陣盤,等他歸來,不讓他分心。
突然出現兩人,化星立馬感應出,正是是贏封和笛果。她還沒來得及打招呼,這兩人,就對著封印,扔出兩大摞符紙,符紙迅速貼合在封印的各個方位,九重天的結界,因此劇烈顫動了一瞬,下一瞬,封印立馬沈寂下去,草青色光芒也瞬間消失,一切回到了未解封之前。
空氣中,又只剩下黑壓騰飛流動的聲音。
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。只是陣盤裏,沒有了棣偉。
化星抱住陣盤,怔楞一瞬後,完全不敢相信,又不得不相信:“你們,做了什麽?做了什麽!棣偉還沒有出來!”
化星說完,就開始重新解印,不完全解開,至少解到能把棣偉救出來。
贏封和笛果擋在了化星面前。
化星懶得廢話,神尊之力對著他倆楊手揮出,立馬將他倆打得爬不起來。
對化星來說,此時,多拖延一刻,棣偉就多一分極大的危險,要知道棣偉的魂魄,早在剛剛,就已經離散得如即將枯萎雕謝的花了。
然而,化星雙手解印的第一個手勢才起步,就被憑空出現的千把陣旗困住。她頓時墜入一個空間裏。
這個空間,天上地下,都是蔚藍色的海。她用神劍陰合砍天砍地,用術法火燒天地,可天上地下的海面,像是棉花一樣,將她的術法和力量軟團回去。
她咒罵贏封、笛果,和他們的師父冰辭、烈陽,也無人回罵她,只有源源不絕的回音。
化星急得不行,再拖下去,棣偉真就魂飛魄散在封印裏了。她強迫自己冷靜,立在海面行走,水波蕩漾出層層她的倒影。她走著、走著,擡頭看天上的那面海,竟將自己和地面的倒影,盡數印在了天上。
化星瞬間明白,這是一個鏡面折射陣法,破陣的關鍵不在天上和地下,而是中間那層隱形的陣法,正是這層隱形的陣法,折射出天上和地下兩個海面。
化星找準天與地對立的半空,用神劍陰合,平掃出自己最強的一擊。陣法瞬間破開,千面陣旗倒得歪七豎八。她也重新感受到九重天的黑壓,和不遠處的封印。
贏封將陣旗收回,笛果則再次攔在化星面前:“小主人,封印解不開的,強行解封,封印不僅……”
“你若再攔著我,我就要了你的命!”
贏封眼神示意笛果,他們將化星困在陣法的期間,封印已經吸了收棣偉魂魄的力量,算是完成了師父的任務,該走了。
笛果眼神落寞,他自己也知道,可他不想小主人再次解印,而涉險了:“小主人,若還想見那人最後一眼,解印是沒有用的,但可去冥界。”
化星不再相信笛果,繞開他,騰在封印前,笛果再次說到:“封印裏面封著的,是您的父君,我的主人。而主人有一股本源神力,就在冥界。”
化星腦袋瞬間清明:原來冥界那一股,怎麽也無法吸附掉的黑色神魂之力,是父君的,即如此,她劃開九重天結界後,立馬去了冥界。
《星辭躍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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